龚壹零 Gong Yiling
“像个强者”
“我干吗要给上帝写信呢?”
“你会觉得不那么孤单。”
“跟一个不存在的人在一起,会感到没那么孤单?”
“那就让他存在。”
“每当你相信他的时候,他的存在就会多一点儿,如果你坚持不懈,他就会真的完全存在。他会让你好受许多的。”
“我给他写些什么呢?”
“告诉他你的想法。告诉他你说不出口的那些念头,那些念头压着你,纠缠着你,让你心情沉重、无法动弹,占据着你的心灵,不让新鲜想法进来,让你意志消沉。如果你不说出来,你就会成为那些腐朽想法的垃圾桶。”
P14 | The 1st letter
“所以,他们不相信上帝?”
“不相信。”
“那你没有对此感到困惑?”
“如果我对白痴在想什么感兴趣,那就没时间关心聪明人在想什么了。”
P30 | The 2nd letter
“没人能逃避痛苦,上帝不能,你也不能,你父母不能,我也不能。”
“好吧,不过为什么要痛苦呢?”
“正是。痛苦与痛苦不同。你仔细观察他的脸,他看上去在受苦吗?”
“没有,很奇怪,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痛苦。”
“所以,要区分两种不同的痛苦,我的小奥斯卡,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肉体上的痛苦我们被迫忍受,而精神上的痛苦则是自己选择的。”
“我不明白。”
“如果有人往你的手腕、脚踝钉钉子,你没法不感到疼痛,只能忍受。相反,对于死亡的念头,不一定非得感到痛苦,因为你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所以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P62 | The 4th letter
我目睹了这株植物的一生,非常感动。作为一朵花,它肯定显得孱弱和寒酸,根本没法同猴面包树相比。但它勇敢地完成了作为一株植物的所有使命,在我们面前,在一天之内,像个强者,没有懈怠。
P98 | The 9th letter
看奥斯卡写给上帝的这段书信让我想起并帮助我解开一点儿与《四重奏》中收到的听众来信中所类似的、长久以来的困惑。
“第一次给你们写信,你们好!我是去年冬天来听过四重奏Doughnuts Hole演奏的人。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们的演出太糟糕了。平衡不好、运弓手法不对、选曲没有连贯性,综上所述,我觉得你们作为演奏者,算是没有才能的,是这个世界创造优秀音乐的过程中产生的多余的东西。你们的音乐就像是从烟囱中排出来烟灰一样,毫无价值、毫无意义、毫无必要、甚至不会停留在记忆里。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些人明明就像烟灰一样,到底为了什么而演奏呢?快点放弃吧,不要拉了。5年前,我放弃了当一名演奏者,因为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些烟灰,我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多么愚蠢,很干脆地不干了。这是个正确的选择。今天我再次造访这家店,是想当面直接问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放弃呢?区区一阵烟灰,坚持下去的意义何在呢?这个疑问在我脑中萦绕了一整年。请你们告诉我,你们觉得有价值吗?有意义吗?有未来吗?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四重奏》EP10
“对‘生命’,有好几种答案,所以就没有答案。”
“我是这样想的,玫瑰奶奶。除了活着,生命没有答案。”
P101 | The 9th letter
我试着向父母解释,生命是一份奇特的礼物。一开始,我们高估了这份礼物,以为得到了永恒的生命。然后呢,又低估它,认为它腐烂、短暂,几乎要抛弃它。最后,人们才明白,这不是一份礼物,仅仅是一次出借。于是,我们就试着配得上这个生命。我一百岁了,知道在说些什么。人越是老去,越要懂得享受生命的滋味。我们要变得更细腻,更艺术。十岁、二十岁的时候,无论哪个傻瓜都会享受生命,但是到了一百岁,当你不能动弹的时候,就要靠智慧来享用生命了。
P116 | The 12th letter
* 摘自《奥斯卡与玫瑰奶奶》
* 埃里克-埃马纽埃尔·施米特 著 | 徐晓雁 译
* 中信出版集团
* 抄书于2019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