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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My Love

“篇 章”

在一张画布后面挂一个瓶子。
把画布挂在西面有光进来的地方。
当瓶子在画布上形成阴影时,
画就存在,或者
它也不一定要存在。
瓶子可以盛酒、水、
草蜢、蚂蚁或会叫的昆虫,或者
它也不一定要装什么。
    为了让傍晚的光通过的画

你是水
我是水
我们都是水装在不同容器里
这就是为什么见面如此简单
哪天我们将一起蒸发
但即便水一点都不剩了
我们还很可能会指着容器
说,“那个是我,哪一个。”
我们是容器守护者。
    水语

我认为是有可能看到一张椅子的本质的。但当你烧掉椅子,你突然意识到你心中的椅子并没有烧掉或消失。物理建构的世界似乎是最真实可触的。因而也是最终的。这使我很紧张。我想了解事情是否真的是这样子。
难道建构不是事物之始,犹如一粒种子?难道它不是一个更伟大的整全的其中一部分,如大象之尾?难道它不是某种正待浮现之物——未完全成型——永不会彻底成型……就像一座未建成的,以天为穹的教堂?
    致卫斯理人

舞蹈曾是人与神、与人自身的神性沟通的方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舞蹈变成了一群人在舞台聚光灯下顶着裱糊的脸谱作自我表现?难道在一片漆黑中人就无法沟通了么?
假如人们养成在上班路上走到每个街口翻个筋斗的习惯,在每次打架前脱掉裤衩的习惯,在任何愉快的时刻跟陌生人握手的习惯,在街上、地铁、电梯、厕所等各种场所献花或者送出他们衣服的一部分的习惯,还有,假如政客们在讨论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通过一个茶馆门(很低,因此人们需要把腰弓得很低才能通过),并且花一天的时间在最近的公园里看喷泉水跳舞,如此一来,世界事务也许会降低一点效率,但我们或许能拥有和平。
对于我来说这才是舞蹈。
    致卫斯理人

心灵无处不在,生活中的事件从来不是孤立的,历史永恒在扩容。生活和心灵的自然状态是复杂的。对于这一点,艺术所能提供的(假如它能的话——在我看来似乎它能)是一种复杂性的消失,一个真空,通过它你可以抵达一种心灵完全放松的状态。之后你可以重回生活的复杂性,也许会不一样了,也许还是老样子,或者你永远也回不去了,但那是你的问题。
精神的富足应该像肉体的富足一样值得担忧。基督不是曾说过,让约翰·凯奇上天堂就像让骆驼穿过针眼一样难么?我认为尽可能地放弃所有是一件好事,像放弃物质财产一样放弃尽可能多的精神财产,因为它们堵塞你的心灵。保持环境、声音、思想和信念的贫乏是一件好事。应当保持自我的渺小,如同一粒米,而不是自我膨胀。使你自己变得可有可无,像纸一样。少看,少听,少思。
    致卫斯理人

* 摘自《葡萄柚 一本指令与图画书》
* 小野洋子 著 | 梁幸仪 译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抄书于2020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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